初冬语录的散文_语录_名言
有光晃动,如镜之荧荧。开窗,探身而窥,乃月照之故。
月浮于空,其光无障而泻,其静而皎甚,落于香樟,银色片片,风掀而叶动,叶动而光影姗姗,更若花粉所散之芬矣。
时近冬矣!气幽冽,而随月迫人,噤噤而不胜。
我看月,月看我,其态虽不同,而意有相通之处矣。
柔弱而无倚,无倚而瘫于泥壤,故可感水聚汽凝。霜,固体之形状,储藏月之光亮。身不遇而心可遇之矣。神至无极而虚致其实,而实复致其虚。不遇而径往而不返,可否存在停泊之位置,也使月色之水漾漾,悬浮?也使更多细节填充记忆的缺失,丰腴初冬的寂寥。
这时候,如果有温软之歌,亲切之摩挲,那么,梦就接壤于芳菲。
掩门出,未伤之梗,未萎之草,皆颤颤,兢兢,若处子之初怀,怯怯,惶惶。也如犯了暗恋之病者,被一丝温婉的笑,触了心扉。然而,易碎的敏感,正如,这时候月的抚摸。
夜,在月之看护里,犹是简单。简单得如同一根丝弦,没有反复的动作挑捻,只是夜,如意念一般的借着风之微弱,娓娓地芬芳着。
蓑翁之趋步,染其凉,而心胸暗滋温熏。夜之颜色,于月之顾看,反而有了更深之义。莫说,于月色不到之拐角,屏蔽处之幽微,皆有一种无法剔除的类如“场”一般的物质,在作用。因此,于包围之中,任何意念之无形,皆在“场”之域。甚至,洪越之音,也无以破透。
我融于其间,想“无我”于其中,而寄意,却减身之所负。月,瞭望之目,它看到我无法看见的无际之阔。
幽寂,失去斤两,断梗撑住的,是什么呢?风削而瘦之,述以晶静之字句,叩响内隐之果。此刻,说拥有,可拥无人之所有。没有打扰,说什么,就什么,皆有听众,而莫悖逆。
一阵又一阵,稀薄之雾,怀月之叮咛。月,隔着心壁,像隔着画屏,其影绰约。
蓑翁,无言。无语言之。
眼睑,似乎沾了月光化成的水,视野之模糊,反是牵绁内衷之隐伤。如是,月,那残了一半的月,那亮着的一半,多了几点阴翳。我不说,那几点阴翳妨了月的光亮,正因之点缀,其光亮多了有机之成分。
“恒久”,也易消遁,没有经得住时间磨蚀的“恒久”。我不需“恒久”,人之意愿里的东西,本来就有勉强的因素。于自然中,真正会有逃逸的原子,能被灵魂的引力吸附。这刻,我可把所有之悟之感,存储到记忆,而无它,仅润湿润湿生活的内容。
很长很长的影,掼到了秃干之兀立。但,所有不凋之绿,所记录的非时序,而其各有所对应。
夜,于月之朗照里,似乎有了更多的调匀。我之呼我之吸,丝毫不曾影响它的密度。我说不说话,皆无碍。那怕更粗鲁之举止,也将化为无有回声的“空荡”。
嗟乎!我向之,却愈远。我背之,而愈近。相似已被时光漫漶,陌生已若一层积垢,蒙于生命之表情。
这夜,月色,何尝不是说话的声音呢?